出品/聯商專欄

撰文/無名

上周的熱搜話題非“國美停發員工工資”莫屬。當我查閱發現確非空穴來風后，忽有“靴子終于落地”之感，因為這確實不令人意外，該來的總會來，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。之所以會有此預判，源于一段塵封的記憶，至此不由浮上心頭……

一、王者歸來！？

記得那是2021年2、3月份左右，因為一次政府牽頭組織的座談會，我與一位國美領導首次以企業代表的身份坐在了一起。我倆是老朋友，但屬于純友誼、互相看對眼那種，所以幾乎都是私交，在一起也很少談各自企業的話題。這次座談確實算是“商務場合見到彼此狀態的第一次”。

印象中是我先發的言，這位兄長壓軸，在他發言之前，主持人著重突出了其資歷與成就，一位政府領導打趣地說道：“國美在青島確實做得不錯，但看未來趨勢，家電領域應該是電商的天下了。”沒想到這位兄長接下來的一席話著實“震”了我們一下，他說道：

各位或許已經有所耳聞，我們黃總已經出獄，且表示將用18個月時間使國美重回原有地位。

他所說的黃總正是曾經叱咤風云的前首富——黃光裕。而當他提出這個名字的時候，縱然大家都對實體家電賣場未來不看好，但因為是黃光裕，大家反而動搖了。畢竟這個名字曾代表并引領過一個時代，開創了無數的奇跡；這個名字代表著一種霸氣與果決，他曾經說到的大多都做到了；這個名字的重出江湖或許意味著一個“王者歸來”的傳奇，而國人最喜聞樂見的莫過于此。

所以，在他出獄并放出這個目標后，資本市場迅速積極響應，股價直線拉升。要知道：股價代表的是預期與信心，這可不是說說而已，而是真金白銀的認可。

至今我依然清晰地記得那位兄長在說那一番話時的那種自信的神態，那是種由內而外的氣場，源自一種堅定的信念、甚至信仰，而這種信念源自曾經的輝煌、源自無數的傳奇，對于他這位國美老兵而言，更有一番“苦盡甘來即將揚眉吐氣”的意味。我想，這或許就是所謂“領袖的力量”吧。

而在所有關于“王者歸來”的傳奇或神話故事里，過程幾乎都是崎嶇與險峻的，無不伴隨著“血雨腥風”，只不過令人沒想到的是——黃總的血雨腥風原來刀刃向內…… 

二、后來的“他與他”

因為這次座談，我開始更多關注國美，因為著實喜歡那種王者歸來的勵志傳奇，更何況是在現實上演。記得座談期間那位兄長重點介紹了國美最新推出的名為“真快樂”的APP，但在聽的過程中，我總感覺哪里不對勁——這好像有些過于脫離主業，看似好像包羅萬象，但就沒聽明白主要是干什么的…

后來在這位兄長的朋友圈中不時看到他分享的、以他為主角的視頻，多是“挑戰任務”之類，比如“剝橙子速度挑戰”等，要知道這位兄長平時較為低調，很少見他分享朋友圈，即便有也是公司相關宣傳，這種個人出鏡的幾乎沒有。沒錯，他的分享也源于“任務”，為了推廣“真快樂”，但這卻讓我愈發看不明白國美究竟要干什么——

因為這個APP確實有些“不倫不類”，看似是為了“融于生活”，通過發現并展現“生活中的樂事”而形成粘性、助力傳播與推廣。但關鍵問題是：我為何要去一個實體家電賣場的APP去“分享生活”？即便這個APP做得再好，由于烙著鮮明的國美烙印，在這上面分享生活也會感覺別扭，更何況再分享到朋友圈了。

至此，我又想到了“他”，那位曾經叱咤風云的大人物，我忽然驚覺：連咱都能看出來的問題，人家這段位還能看不出來？既然都能看出來，那么一定背后有大計劃，要不怎么能算大佬？當下看來，我還是天真了：他是人。可這背后又反映出了什么？更值得深思。

而另一位“他”，即我的那位兄長，最后還是選擇了離開。這是令我們極其驚訝的事，因為他對國美的感情是深厚的：他把最好的年華都獻給了國美，在實體家電賣場最難的時刻，由于他及其團隊的奇謀妙策，國美在青島的業績逆勢增長，成為全國標桿。我依然清晰記得座談時他的那種底氣與自信以及眼中不時閃出的光，但沒想到僅僅不到1年時間，他竟然離開了，而且還是裸辭，那種失望與失落可想而知。

在我們為他舉辦的“歡送宴”（告別國美）上，他不由感嘆道：真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結局，本以為是第二春，沒想到卻是這樣……我們問他對國美的未來怎么看，他想了想，只是笑著搖了搖頭而后默默地端起了酒杯……

而那個“他”想必更是焦頭爛額，曾經的豪言壯語代表著一種壯志與抱負，之后如此多的大動作更證明了他的決心與信念，但如今卻搞成了這個樣子，可以想象他的懊惱與憋屈！

三、國美課堂

正所謂“失敗是成功之母”，國美的故事尚未結局，一切皆有可能，但無論如何，這次的風波對于業界都可謂是上了一堂大課，一堂價值連城的實戰大課。誠然，按當下趨勢，實體家電賣場早晚要退出歷史舞臺的，即便未來依舊存在，也只是展示間，不可能如過往般遍地開花。但之于國美這種巨頭企業而言，劇本其實可以有更多可能的，但它卻走到了這種最尷尬的境地。正所謂“一切都是必然，偶然亦是必然的偶然”，我們更應從中總結一下：究竟國美做了什么，使劇本最終走向了如此境地——

1、極端都是有問題的。大眾大多崇拜霸氣的人，無論男女（比如董明珠女士），而據說黃總正是霸氣的代名詞，用“梟雄”稱呼他也一點不為過。但霸氣除了意味著果決與威懾力，往往更意味著“聽不進去話或嚇得人家不敢說話”。以“真快樂”為例，難道這么龐大的國美，就沒人看出方向出現了問題？這是幾乎沒有可能的，可為何依然如此？答案只有兩種：說了也沒用反而自找苦吃或不敢說。結果霸氣的老板愈發認為自己代表著正確的方向、愈發堅定自己的前瞻性與自命不凡，然后就將很快沒有然后了…

2、與時俱進很重要。正所謂“因缺有需”，不知道是黃總自己想到了“真快樂”這種模式，還是別人所為，但無論是哪一種，根本都在于他的認可與支持。或許這正是他在獄中最大的感悟之一：“快樂”最重要；但他可能沒想到的是：時代已經變了，大家對快樂的定義也不斷轉變，不同年齡層、不同經歷的人群對待快樂的看法也是不同的。但霸氣的他或許認為只有他的定義才是最準確的、最極致的，或許最終看來確實如此，只是遠超了現實……另一方面，他曾經無比推崇的高度執行力、全體動員制等管理機制，在如今這個時代已然開始愈發不適宜——員工變了、消費者也變了。加之由于方向本身有問題，全體動員帶來的影響反而是更大的、更為致命的。

3、客觀規律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。現實即規律的反映，所謂存在即道理。相信黃總的主觀欲望與決心是無比強烈與堅定的，但規律是不管這些的，不管你強不強烈，它只管你匹不匹配，所謂“躺贏”正是源于“匹配”，“無為”亦然。而國美的現實則更從反方向驗證了這條真理，只是代價實在太大。

結語

“天下萬事萬物一體兩面且能量相等”，故事在未終結之前就永遠有許多可能，國美危局的另一面也是機遇，之于黃總而言，此時的力挽狂瀾實則更為傳奇，王者歸來無不經歷地獄考驗，或許真正的考驗亦或傳奇才剛剛開始。可有一條規律須牢記：歷史及傳說中能夠真正歸來的王者都源于“凝集眾心、人心所向”，反之則會萬劫不復、竹籃打水一場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