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APEC中小企業峰會由新加坡貿易發展局、中國國際貿易促進委員會、杭州市人民政府、阿里巴巴集團主辦。本屆峰會的主題是“小企業，大夢想”。來自亞太地區21個成員國的APEC企業家代表、海內外商人精英，從世界各地齊聚杭州，就中小企業發展問題進行深入探討，總結全球中小企業的“過冬”經驗。豐富的經驗在這一國際性的“圓桌”上，得以充分分享。

　　在峰會上，萬通地產董事長馮侖、福海復星董事長郭廣昌、新東方董事長兼總裁俞敏洪以“小企業的人才之痛”為主題進行了探討。

　　
　　（左起）郭廣昌、馮侖、俞敏洪

　　以下為現場文字實錄：

　　主持人：首先有請萬通地產董事長馮侖先生，上海復星高科技（集團）有限公司董事長郭廣昌先生，新東方教育集團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裁俞敏洪先生。

    今天現場很多來賓是小企業的創業者，今天的話題是小企業的人才之痛，所以請大家回想一下，在當時企業很小的時候，自己最痛的是什么，請各位為我們把脈，開一下妙方。當時企業小的時是什么讓你睡不著覺，是什么讓你最痛？

    馮侖：創業初期的時候，其實特別羨慕別人的公司有很多偉大的人，我們非常小，從負數開始，別人看不上我們。昨天晚上在想一件事，覺得當時這種羨慕其實有一些不切實際，相當于五歲的孩子羨慕別人娶媳婦，其實并不是你缺媳婦，而是你完全不具備把媳婦放進家的能力，現在你最應該關心的是怎么樣使你在長到15歲25歲的時候，擁有娶媳婦的能力。看別人家門口敲鑼打鼓沒有用，這個時候你應該逐步長大，并且讓別人的媳婦路過別人家的時候看你一眼。其實更重要的是你怎么樣使自己具有一個長大后能夠娶媳婦的基因，你要具有夢想，具有能力，具有很好的組織架構，具有很好的業務模式，這樣所有的俊男美女一定不止看你一眼，而且都會進來。

    主持人：怎么看自己？

    郭廣昌：小企業在人才問題上，我覺得最痛苦的就是馮侖講的。如果再講得明白一點，就是自己吸引力還不夠，一是沒有長大，二十還沒有長好，三是家里沒有錢。如果你沒有足夠的錢吸引人才，怎么辦？一是賣股份，但是你得讓人家相信你的股份值錢；二是靠個人魅力，個人魅力并不是讓你都像馬云這樣。這些賣掉之后你還要賣理想，要會忽悠。其實阿里巴巴的十年給我們的最大啟示，就是用價值來管理，用理想把一些學歷并不是那么好，但是能力不錯，學習力很強，又傻，又能堅持那一幫人聚集起來，一起做十年。

    俞敏洪：其實小企業的人才之痛我們企業全經歷過。通常有這么一個比喻，你開一個飯店，請一個大廚，你不會做飯，不懂做飯，這個飯店也沒有達到十幾個店的規模，但是這個大廚做飯很好吃，每天總是和其他店比較和較量。一個人傻一點，堅強一點，在心中衡量我到底在這個機構中間起到什么作用，這個作用以100分計算的話我是多少分。如果你感情好一點，再用理想鼓勵一下，或許能夠持續一段時間，但是到了一定程度，如果你有一定經濟收入以后，大廚得不到經濟收入的實惠，他就要造反。如果他離開飯店，這個飯店肯定會倒，你的企業不能使這個大廚有發展。一開始計算好給他的份額，或者未來給他的份額，或者經濟實力上還沒有較量的時候，你就給他，在可能的狀態下，盡可能再打出第二個第三個，大廚覺得他的威望被其他人替代的時候，就不會較勁。

　　還有一個就是搞合伙人，我也經歷過。我幫同學搞，分股份。但到了分股份，定職位的，有錢的時候，沒有一個人有領導職位，這就會有很大的問題，通常到這個時候就會散架，就會出現道德底線的問題，我和馮侖都經歷過。中國的很多一起創業的企業，本來一個可以做得很大，但是一吵一分手就沒了，這種情況非常多。

    主持人：俞敏洪先生給我們分享是把人招聘進來的之前，先把自己的身體練強壯一點，以便吸引美女。你有沒有遇到過一位美女在外面，你等了很久了，終于有膽量來吸引她了，你是怎么把她招進來的？

    馮侖：我有個朋友非常牛，在十年前是市區級干部，我們當時很羨慕這樣的人才。他是金融系研究生，到公司來以后，卻感覺找不到他。我們民營企業最大的本事就是下跪求人，我們可以低頭彎腰，但是不趴下。這個朋友在機關里時，從來都是別人為他端盤子，這次回來之后卻告訴我這個人不在，后來才知道那是因為他不愿下跪，不愿到他曾經的手下處長那里。

　　所謂的人才，實際上一定要匹配，而不是高學歷，長相好，等等等等，外在的東西，要把它變成內在的企業適合的人才，所謂經濟適用男。在不同的階段，有不同的男人適合不同的企業，也適合不同的女人。所以中小企業關鍵要找到適合自己的經濟適用男，一是經濟適用男過目就忘，二是他掙錢不多，但夠吃夠喝，三是儲蓄都交老婆，四是在家里永遠不生事。有很多小企業也許找過很多的經濟適用男。

　　昨天馬云說要在平凡中追求理想，但我們在追求的時候很容易誤解他的意思，不是找經濟適用男，而是找豪華男，最后放在經濟適用房里，經濟不安定，房間不安定，你的生活也會被顛覆。

    還有一個故事，在我們企業很小的時候， 6個人，在那個年代我們很多人喜歡巴結領導。畢業的時候，吃飯喝酒，一個領導，一個校長，每一個同學講一句話。我有一點喝多，我講一句話巴結群眾，中用自己。你先要發現自己是一個人才，自己是經濟適用男，我娘兒子，永遠成本最低，我們6個人都把自己當人才。先要把自己經濟適用男的能力發覺出來，然后到25歲才能找到稱心如意的媳婦。

    主持人：找人才也要門當戶對，找到以后招進來摧殘。郭先生你呢？

    郭廣昌：既然找不到豪華型，那就適用型，適用型也要不斷改造，不斷學習。不在于多高的學歷，而在于他怎么提高自己的能力，這一點非常重要。

    第二點是，我們這個創業團隊18年來，大家一直合作得非常好，這里面有很重要的兩點原因：第一點，非常幸運，因為當時我們一無所有，只有幾萬塊錢；第二是我們有一個很大的理想。其實不是人人都相信，貧困夫妻可以過長遠的日子。

    沒有豪華型、實用型，就找互補型，如果大家都能做董事長就非常麻煩。我們幾個人中有學計算機的，有學生物醫藥的，一個個能力都很強，我這個學哲學的什么用也沒有，就做董事長，他們各管各的。這種配合非常好，我看馬云也是這樣，馬云在團隊里面，忽悠的能力一定是最強的。但是你若讓他具體管一個事，我看不一定最強。我一直把馬云跟我們企業的幾個帥哥比，不要以為你們幾個多帥，你們和馬云站在一起，唯有馬云光芒萬丈，魅力是無窮的。所有適用男一定要打造，才能讓你光芒萬丈。

    主持人：要打造一個經濟適用男，一般到小企業會做什么事情，犯什么錯誤？

    俞敏洪：其實里面包含兩個主題：一是你這人具不具備領導能力。就好象劉邦自己其實并不怎么會打仗，但他能用人才去打仗。身邊的朋友有這樣那樣的特制，不一定懂行，不一定能干，但是通過配置，能夠搭建崗位上的配合和互補。把一個人招進來以后，你若放手讓他干就失控了，你就很難。劉邦當時用韓信的時候就碰到了這樣的事情。韓信一出去，劉邦這邊的事情就做不成，這個時候你要怎么樣把人才留在這里，不管是通過感情還是通過利益。

    你用經濟適用男的時候，在招外面的人卻付不起這個錢。新東方要上市的時候，就發現這個人沒法用，要招就要招好的，于是招了個國際級別的CFO，后來發現這個CFO很合算，他幫助新東方上市，讓新東方成為穩定的上市公司.如果一開始就把這家伙放到新東方，我把整個新東方賣了都付不起這個錢。就像馮侖比喻的那樣，娶老婆，你一定不會娶一個敢花錢的女子，你一定想娶個不怎么花錢的老婆，企業管理就要找這樣的人，他能夠跟你同甘共苦，跟你一起奮斗，跟你這個男人在一起就會有未來。當我老婆嫁給我的時候，并沒有想到我會有威力，如果一開始娶豪華型的，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做烏龜多少次。

　　超級豪華男一定有經濟實力，招進來的時候沒有風險，有經濟控制能力，那叫做高級職業經理人，是一排一排等著的，只要有職業精神，他走了之后對你企業有沒有傷害？就像劉邦那樣，他不會找一個秦朝將軍，他就培養自己的人，不管是簫何、張良還是韓信（除了張良有一點背景，因為張良用錘子扎過秦始皇）。劉邦這個人氣度很大，他能容下這幫人，當初起義的時候，本來推蕭何為頭，蕭何不敢，最后劉邦起來，我來作頭，你們跟著我走，這是領袖氣質。盡管劉邦什么都不會，但是他有氣度，給這些人機會，同時他特別知道怎么樣牽制人，張良的工作不會給韓信做，韓信的工作不會給蕭何做。這是小企業中間人才的平衡，也是特別重要的話題。這個其實跟家庭管理一模一樣，家里生了幾個孩子，有的父母把孩子徹底寵壞，有的父母把孩子教得很好，并且能讓孩子健康成長。你招一些人，你把他們寵壞其實是害了你自己，如果管好了，對你自己有好處。

    主持人：當你招了一群經濟適用男，同甘共苦，同甘很容易，共苦不太容易，你怎么做？

    馮侖：男人的故事當然是水滸的故事，水滸也是從很小的幾個人發展到108個，最后從聚義廳發展到很好的故事。梁山打出一個旗號，替天行道，就像中小企業一樣，要有你的價值觀，你的遠景，你的使命感。宋江仗義疏財，他原本是一個公安小干部，最大的奉獻就是把他的二奶殺了，這樣才取得底下人的信任。108將本身出身卑微，最終他們走到一起是利益機牽制，也所謂同甘共苦。在中國的文化背景下，初期比較容易解決梁山的方式，大碗喝酒，大塊吃肉，整套穿衣衫，這是中國在一個階段內所采取的套路。從水滸看出中小企業在每一個階段需要什么？第一階段是價值觀、奉獻精神、是自身經濟適用男的發現和學習；第二階段是建立初步的利益分配機制，而不是一開始就差別非常大的利益機制。在初期的時候差別不能太大，到了最終成為聚義廳、功成名就的時候，利益分別就開始大了。宋江最后確定領導地位，是靠陰謀詭計，他讓吳用出主意，挖了一個坑，這里邊埋了一塊石頭，石頭上寫著“天罡地干”，宋江的名字寫在第一位。就像剛才老俞講的，這個時候是地位和你的組織架構確認的關鍵。所以，實際上大家應該重溫一遍水滸的故事，這樣對于理解中小企業的人才問題會有幫助。

    主持人：一個豪華男，你明知道你非常需要他，他的能力很強，跟你的經濟適用男無法融合，但他跑了，你怎么辦？

    郭廣昌：一般來說，會選擇職業經理人，或者豪華男，讓他想辦法融入企業里面。以前我是這么想的，后來在馬云同志的教育下，發覺錯了。現在越來越感覺，許多企業就以為自己做大了，就開始了，其實始終應該提醒自己，像小企業那么思考問題，像小企業那么對待問題，這樣反而讓我活得更久。我自己是中小企業，我覺得企業規模大一點的時候，我一定會把它做小，用小型企業的管理辦法來管理，這個沒有辦法展開。

　　我覺得馬云最近做的事情給我的影響非常大。要打造職業經理人，改造職業經理人。小企業前面說的用價值管，用理想招募人才，實用型，其實跟自己公司配備的東西有關。不要以為有錢找豪華男，不要以為自己很有經驗，以為某人在大公司做過，拿來就可以用，錯了！小企業的那些限制，恰恰是保證小企業 發展的一條很好的道路，大企業復雜得多，反而因為這個框框而不好發展。

　　你的創業團隊，要讓他們學習和提高，用你自己的文化價值觀，招到適合你的人。適合你的，你一定要付出代價，這一定不是你的核心，你的核心一定跟你打天下。在各個崗位上像老黃牛一樣在耕耘，不斷提高不斷學習的哪些人，是你的基礎。我自己走了18年，其實反過來想想，創業之初有認同感，不斷學習和提高，跟你有相同價值觀的這些人才是真正有用的人，你要去吸引一些，。盡量不要用非常豪華的人。謝謝！

    俞敏洪：我還是比較同意廣昌的觀點，我們從經濟適用男不斷地培養起來，他們有多少代，從新東方內部的老師做起，從管理實踐中發展，最后成為新東方學校的校長和總經理。豪華男用在什么地方？幫助新東方上市，這是專業工作，不是企業管理。現在的CFO我不要求他參加我們的工作，你只要把我外面的資本家弄好就行。

    馮侖：那個所謂的像章子怡一樣明星代言人。

    俞敏洪：他能幫你把這一塊弄好，在大的方面不會給你的企業帶來影響，不會在外面把你的數據說錯，或者沒法收拾，他有那個口才和說服力就可以。所謂的豪華男，不涉及太多的專業性，是相對豪華的。現在的財務部的人，不少的是私黨出來，這樣就少了培訓的成本，他們所管的手下一帶就是一塊。我比較贊成廣昌說的，中堅力量是必須。有些外面挖來的職業經理人也能變成你的經濟適用男，只要你給他足夠的待遇，不一定豪華男會比你的經濟適用男成本更高。